Cody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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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灵笼】马克x查尔斯

其中一段借用的沈从文先生的话



28   大结局下

  

  灾难过后,劫后余生的灯塔人真正意义上踏上土地。

  

  灯塔最后只余下百人,无论伤残贫贱,心情犹如脚下黄沙一般干燥。

  

  孤身立于广袤无垠的荒野,回顾往日,面对此时此景,不禁有人怆然泪下。

  

  突然有人高呼起来。

  

  镜南低头,发现自己踩着一片阴影,猛然抬头,天边像是乍然燃起的绿色火焰,一路漫散开来。

  

  “这是……烟花吗?”

  

  “是极光,是极光啊!”

  

  人们欢欣鼓舞起来,这意味着人造磁极已经成功启动,人类成功了。

  

  灯塔人也很快挥散颓丧,因为他们知道,苍茫宇宙中,还有那么一群同胞在共同奋斗。

  

  地面传来消息:“地面已经接收讯息,目前任务悉数完成,人造磁场全面覆盖,息壤也已退回地底。请灯塔同胞务必坚持住,等待我们的救援。”

  

 



  

  马克醒来的时候,身边坐着的是镜南。

  

  镜南为他包扎着受伤的手臂。

  

  彼时地下城打开,灯塔余民已经尽数过来。

  

  马克大脑有些空白,断层一点点磨合,他想起来,他同其他人二次下地做任务后不久,灯塔就发出紧急求救的信号。

  

  现在……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。

  

  旧世界应该早就知道磁场出了问题,所以会提前铺排下人造磁极吧。

  

  如今任务也已经完成。

  

  倒是自己后面有些不支,骤然倒地。

  

  维克多送自己回的地下城。

  

  那其他人呢?

  

  马克胡乱抹一把脸,不知道为什么,脑子里总有一些混杂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感觉,堆积在心头是一团乱七八糟的情绪。

  

  他下了床出门,外面有不少脸熟的猎荒者队友冲他招手。

  

  他看到了冲自己招手的墨城,看到了沉默寡言的飞雪,看到了热情的艾丽卡和老师……

  

  大家好像都在。

  

  他转身看到荷光者。

  

  她摘了一下面罩,擦拭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渍。没给人看到她的面容。

  

  马克喉咙滚动,一股苦味涌上来,最终什么也没有问。

  

  白月魁摆弄着只杯子,马克去向他道谢:“多谢您再次出手相救。”

  

  “要谢的话,这个给我就行。”白月魁刚刚恢复一点,她抽过马克黑夹子里的那后半张谱子,“你刚刚摄取了新的生命源质,应该能撑过腥漩了。”

  

  马克想问什么,她转身又道:“对了,这次的源质过滤怕不是很干净,情绪积虑是正常反应,很可能导致你记忆错乱。”

  

  马克若有所思,往高处走得远了些。

  

  天空的极光现象还在继续,马克抬头,像是黑色幕布上泼染的大片跃动的绿光。

  

  满眼都是绿色。

  

  “你见过极光吗?”

  

  “会是什么样的,你形容一下。”

  

  ……

  

  “什么样的。”马克抬头喃喃。

  

  像什么样——

  

  我爱你,长长的眼中微绿的光芒。

  

  温柔的美人。

  

  好像有一瞬——能看到查尔斯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,汗水浸湿他金色半挽的发,他微睁了眼,外面是汹涌的息壤洪水。

  

  白月魁又在弹琴了。

  

  她从断章弹起,马克不懂音律,只觉得耳熟。

  

  好像,好像印象里,自己是听过的……

  

  


  

  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
  

  弹琴的手指合拢,穿着打扮都很贵气的男孩站起身,他用那一双微绿的眼眸居高临下地注视马克。

  

  小马克不住呜咽:“我姐姐死了。”

  

 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姐姐红蔻在火刑场上灰飞烟灭。

  

  幼年的查尔斯嗤笑一声:“就死个姐姐而已,瞧把你哭的,没出息。”

  

  “你——”

  

  马克愤怒起身,个子整整高了查尔斯一个头。

  

  抡起拳头就想教训对方,马克却听到他说:“我妈也死了。”

  

  马克一愣,在察觉他不是开玩笑以后,动作僵在半空。

  

  “我告诉我自己,我日后一定要成为有用的人,她不会白死的。”

  

  金发男孩说话时没什么表情,唯有那一双幽绿的眼睛坚定而清明,涌动着不合年纪的倨傲和野心,还有别的什么。

  

  “而不是像你一样,只知道哭,不吃饭学习不认真,功课第一又怎么样,还不是日后要被我踩在脚下的废物。”

  

  马克憋红了脸,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不错。

  

  “以后不要私自擅闯光影会了,不然就叫人打你出去。”查尔斯坐到钢琴前,“听我弹最后一曲吧。”

  

  这确实是最后一曲。

  

  明天他的钢琴就会蒙上黑布,然后永远被遗落在房间的最角落里,积满灰尘。

  

  末世里艺术家也许可以存活,但艺术并不能拯救世界。

  

  他要拿起枪来才行。

  

  马克怔在一旁,心头的伤痛浸在安静的钢琴曲里,渐渐被抚平。

  

  彼时落日熔金,苍山吞吐星辰。

  

  马克站在一片残旧的光影里,看查尔斯十指翻飞跳跃,扣动琴键。

  

  光影浮动,他一直望进那双眼睛里,单薄微绿的光芒。

  

  


  

  “他以前有没有告诉你,我们养过一条金毛,后来摩根给它送走了。”

  

  是镜南。她走过来,一起看天上变化万千的影像。

  

  马克摇头,又点头。

  

  “怎么送走的我不知道。因为要节约资源嘛。但是他应该知道,但是他没有告诉我。”镜南抽出烟盒,“他一向没把我放眼里。他这种人根本不把任何人放眼里的,无论是摩根还是谁,他连自己都不放。”

  

  心理素质强大到可怕,摈弃掉无谓的道德和人伦,把人心那一套玩弄得熟稔。

  

  为了理念不计手段代价,很难想象他会真的在乎什么吧。

  

  “……所以,他什么时候没骗过我呢。”

  

  镜南竟笑起来,她递烟给马克,马克摆手:“戒了。”

  

  “真好,”镜南收回去,继续,“你可真听话,真像那只大狗狗。怪不得他那么喜欢你,真的是,干嘛要那么喜欢你。”

  

  “是吗。”

  

  马克看着镜南缓缓吐出烟圈,优雅恣意的姿态,总带一点故旧之人的影子。

  

  马克转身走下去,对周遭喧闹的庆功问好充耳不闻,他一路走出门去。

  

  绿色的光芒滚动,像极一场盛大的烟火,马克低头看见自己落拓在地面的孤影。

  

  他抬手,看着包扎伤口的手帕上细细绣着的名字,一点点攥紧。

  

  心里有什么碎裂了。是那块玻璃。

  

  夏豆抛弃了游戏,蹦跳着出来看极光,看见马克一个人站着,欢欣地跃到他跟前。

  

  “嗨!马克队——咦,你怎么了?你怎么哭了啊……”夏豆在他面前挥挥手,“大块头,你怎么了啦,怎么突然这么难过呢……”

  

  “我输了。”马克哑着音,几不成声。

  

  “啊?”夏豆有些天真得鼓鼓腮帮子,“输了啥呀这是,是不是很重要的东西,输给谁了?我去帮你要回来,是不是那个墨城?!”

  

  说着她就去揪正在给小机器人充电的墨城的小辫子。

  

  这些天因为习性友好相近,他们已经熟作一片。

  

  “我真的是……彻底输给他了。”

  

  马克又笑又哭,他用手背胡乱抹过胡子拉渣的脸颊,旋身去问每一个灯塔下来的人。

  

  “请问城主哪里去了?”

  

  “不清楚啊,好像一起下来了才是……”

  

  “请问你知道城主查尔斯哪里去了吗?”

  

  “没见到呢,不过应该早下来了吧,毕竟是城主呢。”

  

  “你好,你有看到查尔斯吗?”

  

  “不知道……”

  

  ……

  

  “喂,小子,”维克多喊了一声马克,“你找他干嘛?”

  

  马克想了一下,道:“我要和他结婚。”

  

  维克多愣了半晌,哈哈笑起来,好像什么世纪笑话一样。

  

  “我是认真的,”马克问他,“您有看到他吗?”

  

  维克多的恢复他那张冷硬的脸,道:“不知道。但是,总不会就……”

  

  他不说话了。

  

  马克等了等,见他止了话头,低声道谢就打算去问下一个人。

  

  “你是个好男人。”维克多的声音传来,“以前大约是觉着你们互相影响,所以想让你们斩断联系。现在看来……”

  

  维克多顿了顿,最后道:“他一直很爱你。”

  

  “我知道,”马克道,“谢谢。”

  

  马克往花树那边走,那边往常都会有地面的人举行简单的婚礼,今天却格外寥落。

  

  旁边变异的花藤一日更盛一日的繁茂,大约是因为近水。

  

  马克折过来一枝。

  

  镜南慢腾腾走过来,与他道:“我知道他哪里去了。”

  

  马克闻声,抬头。

  

  “他……”声音有那么一瞬得微颤,镜南降低音调,说的平常,“他已经远行了。”

  

  “是吗,”马克抬起的头又低下,他去揉捻那只细弱的藤条。

  

  “是啊,那个小机器人说的。因为他本身也违抗了三大法则。又不肯来这边屈就白月魁,所以就独自远行了。”

  

  “是吗……”

  

  马克好像只会反问这一句,很迟缓地理解了查尔斯远行的事实,他才又毫无意义地问:“他去哪里了呢……远方吗?”

  

  “嗯吧,”镜南抬头看天,“毕竟,地面不会真的就这里一处人类基地吧。”

  

  “他只是……不肯见我吧。”马克笑了一下,又像自我安慰一样,“他还在生我的气,不愿意见我。”

  

  “对了,”镜南把一盒老式磁带给他,“这是他说过要给你的,以前养父给他——我哥哥弹钢琴的录曲。”

  

  马克拿过来,突然道:“其实,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,你只是不肯告诉我,对吗?”

  

  “我,”镜南道,“我不知道。”

  

  “没事,我知道,他不想看到我,我只是想托你给他带带话。”

  

  马克措辞片刻,道:“如果你见到他,请一定要告诉他,我知道上次的事情,他是在故意刺激我,让我生气,好让我远离他,远离灯塔。我都知道的。

  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,也不会介意他的过去。我想和他结婚,然后我们在地面重新开始。

  我以后不会再伤害他了。我会好好听他说话。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,我会好好保护他。”

  

  镜南道:“……好。刚好,摩根有一套旧式礼服,可以送给你,应该会合身的。”

  

  马克道谢,补充道:“我这个人粗枝大叶,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,希望你传达我的意思就好了。”

  

  镜南只能点头。

  

  马克编了一只指环,模拟戒指一样戴入左无名指,他继续道:“我只是希望他知道,我也很爱他。我不能失去他。”

  

  马克重复道:“我真的不能失去他。”

  

  镜南安静听着,过了好一会儿她又站起来。大概是要走了。

  

  马克又喊住她叮嘱:“你见到他,请一定帮我告诉他。

  还有就是,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他,他什么时候原谅我了,就来这里找我,我就在这棵花树下等着。

  如果我出任务去,就请那位神父帮我等在这里,请他一定等到我,然后,同我结婚。”

  

  镜南微张了略显苍白的唇,最后也只是僵硬地点了一下头,快步离开。

  

  

  马克重新坐回花树底下。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。

  

  他想着,只要镜南带到自己的话,查尔斯一定会明白自己心意的吧。

  

  希望查尔斯回来的时候,自己不是去了腥漩。不然让他等太久就不好了。

  

  至于自己,自己刚刚通过白月魁摄取了新的源质,基因融合完美,也能够做到轻易控制状态。

  

  所以,他一定会从腥漩回来的。介时,人类应付玛娜生态的方法肯定会取得更大突破。

  

  他希望自己那个时候等到查尔斯。

  

  那个时候,一切都结束了。

  

  可能的话,最好在明亮点的地方见。但愿是春天,但愿是花开。

  

  然后他们举行旧世界里的婚礼,就算没有任何祝福,也没有关系。

  

  就算可能没有什么人愿意接受他。

  

  马克想到他的骄矜或者偏执,想到他的锋利或温柔,抑或都不是——

  

  他只是……

  

  马克攥紧指环,一如脑海里无限次的,他戴在指尖上的干枯。

  

  就这样等着他。

  

  也许那个人明天回来,也许后天,也许是很多年很多年后,也许永远都不回来了。

  

  也许就在下一秒——

  

  有人轻轻拍了拍他。

  

  马克抬头。

  

  肩上停了一只白鸽,浑身脏兮兮的小机器人站到他面前,小心地打开胸腔的铝合金门片。

  

  漫天极光下,小机器人取出来一枝玫瑰送给他。

  

  “灯塔最后一任城主查尔斯,向那位顽强的队长致敬。”

  

  初初开苞的花朵沾了泥土,带着湿润的潮气。

  

  指尖触碰到这点柔软,如同扎进无数玻璃碎片的心脏,一瞬收紧到窒息。

  

  ——他只是一朵玫瑰。

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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